霄云煤矿筹建处 寻洋
汶川县城南部有一片胡桃树,震后同样是狼藉遍地。只有在地上偶尔散落的粉色花瓣能辨认出这里曾经花枝璀璨。
我梦见五月天胡桃树花开,满满的粉色,淡淡的香。远在千里之外的阿尼格你还好吗?
当我和战友们每人背负近百斤的救援物资到达汶川地界后,那一片的残垣断壁,是我亲眼目睹最悲惨的狼藉。这场景,仅仅在电影中看过,而今都活生生的呈现在眼前,我有一种微妙的幻觉感,但愿一切都是假的,一切都只是个噩梦。
汶川随后几日又发生数次5.5级以上的余震。整个汶川县城像是一个破碎的玻璃工艺品,碎得一塌糊涂,找不到丝毫原来美丽的痕迹。救援队驻扎在汶川工商局大院,我站在这里向远处眺望,遍地的狼藉和失魂落魄的灾民组成了令人心碎的画面。阴霾晦暗的天空渐渐下起雨来。南方的雨不似北方,下起来轻飘飘地,打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。当我意识到雨正在逐渐变大的时候,双肩和脊背几乎都已经湿透了。墨绿色的军装被这春雨染成两种颜色,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。不知道生机勃勃的绿色,对灰色的汶川来说,意味着什么?是拯救?还是反衬?抑或只是为这悲哀徒增一些安慰而已?
我们并不参与直接抢救工作,却依然每天直面死亡。那种稀松平常的面对实在令人无法忍受。也许我只是坐在一片废墟边缘上抽烟,便会轻易发现几只残肢断臂;也许只是往前走几步,便会在临边沟壑里瞥见几具尸体。这些惨目忍睹的景象直接刺激着我的灵魂,让我几番临近崩溃边缘。
县城南部有一片胡桃树,震后同样是狼藉遍地。只有在地上偶尔散落的粉色花瓣能辨认出这里曾经花枝璀璨。那段时间,除了必须的救援时间和补给时间之外,我都会呆在这里。至少这里较为安宁,有生机。在那段为期不长的较为明媚的时间里,有一个名字阿尼格的彝族小姑娘总会和我在胡桃林里不期而遇。她只有十四岁,却很坚强。她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我在汶川百货大楼崩塌的瞬间她逃了出来,双腿进行截肢手术的时候她一点都没哭。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,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胡桃林一起坐着。胡桃林的花是粉色的,很好看。真希望胡桃树还能开花。阿尼格说这话的时候,总是一字一顿,显得特别认真,又似乎是想让我听的更清楚。
我在灾区待命了二十叁天,目睹了灾区人们惊人的恢复速度。人们在地震时候的不知所措和慌乱中迅速冷静下来,慢慢的,没有人会再去哄抢救援物资,没有人会再去嚎啕大哭怨天尤人,大家都静了下来,相互扶持,默默的收拾自己所剩无几的家物,静静清点着所领到的救援物资。随着救援队伍的不断抵达,救援工作和灾后重建都在顺利进行。汶川人民把自己的坚韧性完美的展现给了全世界。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。
不久我便听说了阿尼格的父母遗体被发现的消息。而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阿尼格。
一切顺利。不久我们的供给任务和支援任务顺利结束了。回到学校后回想,这些日子仿佛像在做梦。唯一让我能真实触摸到的。只有那早已没有了音讯的阿尼格。
当夜,我梦见五月天胡桃树花开,满满的粉色,淡淡的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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